Estela

Le quiero dar la vida, me quiero morir por él.
我愿意给他我的生命,我愿意为他而死。

遥远的星辰

虫铁,文学家AU

灵感完完全全来自于罗贝托·波拉尼奥的书籍




我第一次见到托尼·斯塔克是在彼得·帕克的新书发布会上。

帕克彼时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作家,在一些报刊上发表过一些简短的诗歌,在几个不知名的文学比赛中得过奖。他的新书发布会上没有什么大人物,都是些蹩脚诗人,三流作家,自以为是的评论员和不入流的小出版商。

在简陋的宴会厅门口张贴着一张大大的海报,上面写着“文学界新星”。书商们总是喜欢这么说,他们今天把帕克称作文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明天又把这个名头安在另一个人头上,按他们的说法,我国每星期就会升起一颗新星。

我和彼得·帕克一起参加过一次文学比赛,我拿了三等奖,彼得拿了二等奖。主办方给我寄来参赛者作品的小册子,我只读了一遍便被彼得的才华所折服了。在我看来他的文章写的极好,比我的写的好,比头等奖的那个人也要好。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他写了一封长信表达我对他作品的喜爱,而彼得则在一个月后向我寄来了这次新书发布会的邀请函。

宴会提供的食物并不好,人们谈论的话题也十分无聊。在我拿起又一杯劣质香槟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之间门口簇拥着一团出版商,他们正在扯着嗓子尖叫,那些诗人和作家激动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流泪。彼得·帕克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我猜他费了好大力才使自己不至于把酒杯摔倒地上。

“这是怎么了?”我站得有些远,并不太能看清门口发生了什么,于是我拉住一个与我又几面之缘的诗人询问道。

“老天,你还愣在这干嘛?托尼·斯塔克来了!”那位诗人亢奋地拖着我向门口挤去。

谁?我的大脑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就停止了工作,所有的活动都转变为心脏快速的跳动。谁?

终于,我透过一个个朝圣者虔诚的脑袋看见了那个引发轰动的男人。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裁剪得体的西服,墨镜镜片下若隐若现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嘴边永远戏谑的微笑以及标志性的小胡子。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也变得困难起来,陡然见到我国文学界的导师让人仿若置身梦中,他的出现仿佛星辰现于黑夜,黄金置于生铁,在场所有人都受宠若惊。宴会厅里仿佛被灌满了烈酒,所有都情感丰沛而理智不足,如同中世纪的贫民突然得以面见教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托尼·斯塔克本人,但我读过他,听过他,我国每一个青年都是如此。那可是托尼·斯塔克啊!文艺界的新秀们谁敢说自己不曾受过他的影响?他是高悬于天空的指路圆月,走这条路上人无一不受他照耀。

他在宴会上待了十几分钟,和这位握手向那位致意,然后拿起一杯柠檬水同彼得·帕克交谈。年轻的帕克先生愣愣地盯着他,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他过于大幅度地挥舞着双手,语无伦次地向这位可敬的先生表达着敬意。

甚至托尼·斯塔克离开宴会后,这位年轻的作家依然没有收回自己向他眺望的视线。

 

彼得·帕克在那次发布会后成为所有人谈论的对象,而他的新书也已一种势不可挡的势头席卷全国。同先前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同。彼得无疑具备真正的才华,评论界对他的作品给了很高的评价,人们乐于承认他是这几年波澜不惊的文艺界突然出现的一阵飓风。

后来,彼得和我又在各种宴会上见过数面。他是一个温和善良脚踏实地的好孩子,我们保持着频繁而友好的通信关系。我们聊诗歌,小说,历史,政治,什么都聊。不到一年,我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有一天晚上,彼得打电话问我是否有空,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正常的亢奋。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城中心见了面,彼得面颊红润,眼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甜蜜的微笑。啊,恋爱中的男孩。我想道。我们刚一照面,我便开口问道:“是哪位女士彻底收服了年轻的帕克先生?”

然后,我看见彼得脸上涌出迷茫与询问的神色,不过大概只过了五秒他便涨红了脸解释起来:“不,不是的,老天,你完完全全想岔了!”他说着,“这可和姑娘无关……是托尼……斯塔克先生,他答应为我的新书作序了!”

我在听到那个名字时便向我的朋友瞪起了眼睛。而悲哀或者幸运的是,我的朋友此时完全没意识到他在以一种怎么样的语气谈论着我国精神世界的晨星。

我们在城中心一家意大利餐馆吃了饭,彼得用一种亢奋的欢快语调夸赞着这家餐馆的意面。而事实上这家店的意面煮的并不好,肉酱也不够新鲜,红酒还十分涩口,但是,我的朋友,年轻的帕克先生,显然已经沉浸在一种超常的喜悦中,灵敏的舌头也为快乐所麻痹。

餐后我们沿着河边散步,彼得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他是如何鼓起勇气同托尼·斯塔克提出这个请求,而那位导师又是多么和善地答应下来。

“他说‘当然可以,孩子,我以为我还得亲自开口向你索要这个机会呢’”彼得眼中闪着跃动的光,“老天啊,简直像梦一样。”他望着天边那一颗遥远的星辰,低声喃喃道。

 

那的确是一场如同梦境的相会。首先是年轻的帕克收到了来自托尼·斯塔克的信件,在信中,斯塔克用令人耳热的俏皮语调稍显夸张地赞美了彼得的新书。“我去出版社商谈某本书的西语译本时恰好看见了你的书稿,读完后我就想‘这就是我们终日想要找寻的东西——一颗新星,一个具有民族性的天才,我在你的书中看见了我国广袤的土地,宏伟的山脉,神秘的湖泊,你的书中有我们的国家!你是一个天才,帕克先生!当我知道你的新书发布会的地点与我出席的无聊会议是如此近时,我便想’嘿,干嘛不去看看那个天才小孩呢?‘“

彼得·帕克连续读了三遍才敢相信他真的收到了来自托尼·斯塔克的信件。在信的末尾,托尼邀请年轻的帕克先生“作为我国文艺界青年作家的佼佼者“参加他举办的一次”年轻作家的小型聚会“——事实并不如他所言,当彼得站在托尼奢华的别墅花园里时才意识到半个文艺圈的人都来了,而和他擦肩而过的人们名字都常常出现在报纸头版或者政府通缉名单上。

彼得·帕克完全被这种级别场面震住了,他呆站在那儿,十分拘束。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不乐意地对他说,“托尼要见你,跟我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哈皮,斯塔克先生的同事和朋友,天哪,我当时蠢透了!“彼得告诉我。

彼得跟着哈皮穿过人群,又一次见到了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在和人谈话,哈皮走过去和他说了什么,然后他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他走过来说,‘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邀请,孩子‘。我完完全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猜我一直超傻地盯着他看。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蹦出好多以前看过的诗句。“

托尼把彼得介绍给那些拥有璀璨名字的人们,帮他说了不少好话,接着他们继续聊起诗歌和小说,斯塔克的观点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最近的情势。众所周知,托尼·斯塔克以一己之力庇护了小半个文艺圈,他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振幅斡旋,为一些作家外出避难提供资金,受他恩惠的人数不胜数,其中甚至包括不少他的对头。他们十天半月就在自己创办的非法刊物上讽刺托尼,完全意识不到若非托尼他们早已身陷囹圄。

宴会接近尾声,彼得·帕克鼓起勇气向托尼介绍了自己的新书,并且询问他是否可以为这本书作序。

托尼·斯塔克在觥筹交错中抬起头,用轻快的调子说道:“当然可以,孩子,我以为我还得亲自开口向你索要这个机会呢!“

 

我和帕克在一个公园中坐了下来。“所以,托尼·斯塔克到底有没有收到……瑞典那边的消息?”我问彼得。我们都知道托尼的文字有多么耀眼,每一年他的呼声总是最高,问题在于瑞典文学院的评委到底需要多久权衡他文学家以外的身份。

“诺贝尔不选择托尼,那将他们的损失。“彼得低声但斩钉截铁地说道。而我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我们在路口分别,互道了珍重,各自进行自己的生活。走在回家路上时我一直在想彼得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意识到自己对托尼·斯塔克的感情并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然后我又开始杞人忧天地担忧起他之后的感情生活。我想得如此认真以至于我撞到了走在路上的一个姑娘,而当我看到她在月光下的面容时,我连道歉的话都说得支支吾吾。这时我确信了彼得的那种感觉,在一瞬间,我读过的诗歌涌上脑海。

那之后我们有很久没有见面,彼得的名字出现在了各个报纸的头版,他跟着托尼·斯塔克出席各种会议,发表的文章饱受好评。如今任谁都看得出托尼·斯塔克对彼得的欣赏,这位伟大的作家兼苛刻的评论家从不吝啬对彼得的赞扬。人们讶异于彼得的天才,也讶异于托尼对他的偏爱,于是谣言四起起初猜测彼得是托尼的私生子,然后又猜测他是他的情人,我在信中玩笑般地向彼得求证。对于第一种猜测,彼得嗤之以鼻,而对第二种猜测,彼得在一页纸“这太荒谬了”的否定和”托尼根本就把我当小孩“的不满之后,在信的末尾写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倒希望如此“。

后来回想起来,那几年是我们所经历的最为美好的时期,国内局势混乱但还算稳定,托尼庇护下的文艺界涌出以彼得为代表的新生代,我们写一切我们想写的东西,我们追求自己心爱的人,虽然道路曲折但却充满希望。

 

我至今仍没有弄清形势是如何急转直下而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的,灭霸带着他的军队在极短的时间内登上了独裁的宝座,然后大肆追捕反对的人们。我在登机的前一分钟被抓,在被警察带走时,我得以目送我的妻子抱着我们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走上送她们离开的飞机。曾经在街上被我撞到的小姑娘,她是如此坚强,按照我们先前约定的那样目不斜视地带着女儿离开,我看见她眼角为我留下的泪水,不能被警察看见只能被我注视的,一小滴泪水。

在警车上我哭了,坐在我旁边的诗人也哭了,我们并不只为自己流泪,也为我们倍经磨难仍处黑暗的祖国哭泣。

我们被送往同一个监狱,狱中不少人都是我熟悉的朋友。

而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入狱一周后,彼得·帕克和另一个奇怪的医生一同被送了进来。这几年彼得声名显赫,当他走过时,人们都起身向他致意。所有人都沉默着,监狱里像死了一样安静。

“他们突袭了托尼的集会,“彼得同我说,”灭霸想要斯特兰奇博士手上的一份名单。“

斯蒂芬斯特兰奇,和彼得一同入狱的那位先生。他原本是一位有名的医生,在目睹我国所处的痛苦后成为了一名革命者,他对东方的哲学十分痴迷,试图在古老的智慧中求得现实的解决方案。我们称他为“法师“,不仅仅是因为他如同一个真正的神秘大师一样每天冥想,还因为他总能奇迹般的搞到珍贵的书籍和外界的消息。

彼得告诉我斯特兰奇是一支反抗势力的精神领袖,制定的战略给灭霸提供了相当大的麻烦。

“法师一定没有让灭霸得到任何东西。“我断言道,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尽管与法师相处不久,但我们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睿智与坚毅。

“我给了。“法师从冥想中睁开眼,面无表情地说。”为了留住托尼·斯塔克那个傲慢的自大狂的性命,我给他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带走了,只有托尼一个人,他站在那儿,我知道他很伤心……”彼得望着天空,低声告诉我,“上帝知道我多想陪在他身边,我应该留在他身边,我应该……”

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总是互相鼓励,期待着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一个月后法师得到了消息,托尼生了一场大病,险些要了他的命。随之寄来的法语报纸上印着一个消瘦而憔悴的男人,让人很难相信那就是他。支撑着我国思想天空的巨人,脆弱得仿佛一吹就散。

彼得向法师要来了那张照片,把它放在贴近自己心口的口袋里,盯着它一看便是数小时。

 

半年后,灭霸被刺杀,然而他的死亡并没有成为他所带来的诡异制度的终结,人们杀死了他却对混乱的现状束手无策,狱中的一些人被放了出去,有的不到一个月又被送了回来。他们说外面完全乱成一锅粥,街头上只有斗殴性爱和毒品。而真正能引导人们的人仍在狱中或是流亡于他乡。

我们在浑浑噩噩中过着日子,朗读前人诗歌的语调都充满了低落,我们陷入了集体的迷茫中,整个监狱浸泡在一潭绝望的死水中。不再有创作,不再讨论文学,我们在日复一日落空的希冀中学会了沉默。时间变得像固体一样,我们只是凭一口气吊着,终日生活在压抑之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在这种氛围下发了疯,他啊啊地怪叫着,最后死在自己的排泄物之间。我们都还记得他刚进来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即使在狱中也乐于传授我们关于历史的知识。

彼得总是在放风时默默地望着天空,我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或许,他只想望见一颗遥远的星辰。

这是我们入狱的第三年。彼得·帕克已经半年没有托尼的消息了。

这些年在狱中彼得发了疯似的给不知身在何处的托尼·斯塔克写信,心里知道这些信一封也寄不出去,却还是一刻不停地写着,从“尊敬的斯塔克先生,向您问好“写到”亲爱的托尼,我爱你“,彼得·帕克把他没来得及宣之于口的爱意在信纸上写了千千万万遍,所有炽热的想念全部写作真挚的情诗,题头全是:献给托尼·斯塔克。

 

我的一个诗人朋友在这一年末尾也发起了疯,嘴角淌着口水,把自己的手弄得血肉模糊然后在监狱墙上写着自己几年前的诗。

第四年开春,太阳格外地刺眼,傍晚时我们都被带到操场上放风。所有人都无精打采,只盼着把日子熬过去。就在这时,法师突然抬头望向天边。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他说,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架喷气式飞机。“彼得视力一向很好,他冲我们喊道。

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狱卒们皱起了眉,拿出警棍准备冲过来。

“上帝!看啊!“有人惊呼道。

人们都抬起头,然后,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被自己所看见的景象惊呆了。

那架飞机在天空中绕起了奇怪的弧线,随着机身生成的云线在天空中排列出了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图案。

“上帝啊!那是字母吗?“有人说。

“不,“我们的法师先生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是一首诗。“

是的,我们都看见了,飞机绕过的弧度拼出一个个字母,字母与字母连缀成单词,单词牵引着单词又构成了诗句,那是我们都熟悉的诗歌,属于我们民族的史诗,即使不会识字的人也会背诵的诗歌,他在天空上写着:

“我这最后……远去的……人……就此……永将……祖国的心……带离”

我们都静静地看着那架飞机滑翔在空旷的天空上,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山脉,到了后来他飞得有些吃力,歪歪扭扭地仿佛随时都会从天空落下。每一个人都摒住了呼吸,每一个人都热切地追逐那个影子,当他路过我们头顶时忽然向下急坠,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但他很快又爬升上去,颤巍巍地消失于远山之中。在他身后留下了漫天的诗句,在晚风吹拂下随云层飘动着。

我回过头去看彼得,我看清了那人,我想彼得也看清了,更何况在最后一次急坠中那人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了天空上。

我们都知道那是他,只有他,托尼·斯塔克。

我的那位诗人朋友眼角流下热泪,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着上帝显灵,而他的声音淹没在更大的音浪中,每个人都在大声谈话,仿佛要把四年的愤怒全部都喊出来。我们站在操场上,直到风把天空的诗句吹散,知道夜幕降临仍然不愿归去。我们被这种壮阔的美所震撼,就如同我们原先被托尼·斯塔克启明星一般的文字所震撼一样,他引导我们,一如既往地,给人们希望,让人相信。

那天晚上没人睡觉,彼得抱着四年前那张照片看了一晚上。“他还活着,他过的很好,我看见他了,在他向我坠来时我看见他了,我想他也看见我了。”彼得轻声说着,“我要出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出去的,我这几年为他写了好多东西,天哪,我得仔细看一下我写的那些蠢话……”彼得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得告诉他,等我出去了,一见到他我就得告诉他,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一定不知道这个,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我看着我的朋友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稿纸,我也想到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她快五岁了把,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爸爸呢?不过没有关系,我一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和她相处。

 

革命在一年后展开,法师先生每隔一周都会收到新的消息,我们知道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然后某一周,随着消息而来的还有一张小纸条,“彼得·帕克,把自己打理得像样点儿,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就会来接你,希望监狱生活让你意识到你五年前关于新小说的构思是多么荒谬。老鼠那一部,如果你忘了的话。”落款处是飘逸得不讲道理的“你知道我是谁”。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彼得都激动不已,他用旧囚服的线把这几年那一叠厚厚的稿纸订成一本,又挑了硬纸壳做成封面。每一天他都在排练见到托尼的场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几乎听到了历史上所有情诗的朗诵。

 

一个月后,托尼·斯塔克遵守了约定,我们踏出了那扇封闭了五年的大门,广场上全是欢呼的人群,托尼就站在最前排。他看见了彼得,走了过来,棕色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孩,彼得忘记了自己排练的开场白,也忘记了把揣在怀中的稿纸集交给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托尼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把彼得语无伦次的问候全部都堵住了,彼得微微张开双臂,迟疑了好半天才环住托尼。他们就那样拥抱着,我却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应该告诉过你要打理一下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托尼松开了彼得,”你闻起来糟糕极了。“然后他抬手制止了彼得说话的企图,“别,先别说,老天,你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我待会儿有个演讲……”他拍了拍彼得的肩,或许是看见了彼得脸上委屈失望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天,你别又摆出那副表情,你就不能把话留到晚餐桌上吗?“

彼得瞬间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我能和你一起吃晚餐?”

托尼冲着他笑了笑,“当然,孩……彼得,“然后他走向人群,朝彼得挥了挥手,”到那边休息一下,咱们晚上见!“

彼得傻乎乎地笑起来,迈着步子按托尼的指示向那个方向走去。

 

后来我想,这是不是彼得·帕克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后悔没有跟着托尼站上演讲台,后悔没有把稿纸集交给他,后悔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那一天,我们重获自由的第一天,我和彼得坐在托尼早早备好的椅子上,喝着温热的红茶,托尼斯塔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从人群中那个演讲台上传来,甚至连天空都柔和地放出罕见的灿烂的晚霞。我的朋友彼得·帕克正托着腮,隔着人群望着托尼·斯塔克,正如每一次他眺望遥远的星辰,他正挂念着今晚的晚餐,他有五年的思念要告诉托尼,还有差不多和他生命等长的爱意要诉说,或许他在酝酿满脑子的情话都等不及晚餐就要告诉托尼。

就在那一天,我们重获自由的第一天,枪响了。

就在那一刻,彼得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他所凝望的星辰从天空坠落。

就在那一天,我们胜利的那一天,我们失去了英雄。

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也听不见人群的喧闹,我只看见彼得瞬间苍白的脸,我看着他奔向人群,我看着人群把他淹没,我看着他怀中的稿纸散了一地,飘在空中,或被人群踩在脚底,那上面毫无保留的爱意,到最后都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主人。

 


彼得·帕克在八岁时跟着叔叔参加了一次宴会。

八岁的彼得对文学还一无所知,但是和每一个孩子一样,他们都将托尼视作英雄并仰慕他。他们买托尼的诗集,然后一知半解地朗读背诵,彼得比常人更聪明一些,于是他也比常人要更喜爱托尼一些。

八岁的彼得受不了宴会厅的吵闹,推开落地窗走到了花园里。晚风把一些细碎的声响传到他耳边,好奇心驱使着他向前探索。彼得绕过玫瑰花丛,看见一尊雕像,他站在雕像旁,仿佛是那个忠诚骑士雕像的影子。

彼得探出头,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正在朗诵着诗歌,他的语言仿佛有魔力,彼得愣愣地站在那儿,觉得托尼朗诵出的诗句仿佛夏天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海浪。他为他尚不能理解的诗句而感动。

托尼很快发现了他,彼得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彼得面前。

“斯塔克先生,“年幼的彼得·帕克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你认识我,”托尼冲他眨了眨眼,“我猜这就是贾维斯所言的国民性?”

“我知道您!我喜欢您的诗!”彼得提高声音说道。

然后他思索了一会儿,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像您一样。我也可以写出您那样的句子吗?就像您刚才朗诵的那些,我感觉您的文字就像海浪。“

托尼微微有些惊讶,然后他笑着对年轻人说:“当然。“

“我等着看见你作品的一天,孩子。”他摸出钢笔,在手中诗集的扉页上写下“给未来的文学家“,然后签上名,把诗集递给了年轻的彼得·帕克。

彼得抱着那本诗集,看着托尼·斯塔克消失在月光照耀下的树林里。

 

在夜风,玫瑰和其实雕像之彼得·帕克第一次望见了天边那颗遥远的星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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